“不管这是否是罪过,”赫丝特·普林辛辣地说道,依然目送着他的背影,“我恨这个人!”
她因这种情绪而责备自己,但无法克服或减少这种情绪。每当她试图克制这种情绪时,她便想起那些早已逝去的在遥远国度的日子。那时,他习惯于在黄昏时从僻静的书房里走出来,在他们家的炉火的亮光中,在夫妻欢笑的温馨中坐下来。他说,他需要得到她的温暖,以便从心中把因为孤独地啃书本而产生的冷飕飕的寒气驱散。这些场面曾经是愉快的。可现在,透过她后来的凄惨生活来看,它们属于她记忆中最丑恶的部分。她感到诧异,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场面?她感到惊奇,她怎么竟然会答应嫁给他?她认为,她曾经忍受了他那冷淡的握手,曾容忍用她嘴上和眼睛里的笑容与他的相混相融,这是她最该忏悔的罪恶。当她在情感方面还很无知时,他说服她想象自己在他身边是幸福的。看来,这是罗杰·奇林沃思犯下的一个罪恶,比后来人们对他所犯下的任何罪恶都更加可恶。
“是的,我恨他!”赫丝特重复道,比以前更加尖刻了,“他伤害了我!他对我的伤害,比我对他的伤害更厉害!”
让赢得了女人婚约的男人们发抖吧——除非他们一并赢得了她心中的最大热情!否则,某种比他们更强有力的精神接触可能会唤起女人的全部情感。他们的命运就像罗杰·奇林沃思的一样可悲了。这时,被男人们当作温暖的现实强加于她的那种平静的满足和冷漠的幸福形象,都将受到指责。可是,赫丝特早该结束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了。这能表明什么呢?这漫长的七年中,在红字的折磨下,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难道还没有生出任何的悔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