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基督徒吗?”
“是的,我是基督徒。”
“什么叫作基督徒?”
“就是经过洗礼……洗礼……洗礼的人。”
爱玛扶着栏杆爬上楼梯,回到卧室,倒在一张扶手椅里。
从窗户里透进的灰白的光,颤悠悠的,渐渐变暗。家具都待在原来的位置,似乎变得更加呆板了,湮没在黑沉沉的大海般的黑暗之中。壁炉熄灭了,座钟照例嘀嗒走动。爱玛约略有些惊异:周围竟这样宁静,而她自己心里正烦乱不堪!这时,站在窗户与做针线活儿的桌子之间的小白尔特,穿一双毛线织的小靴子,摇摇晃晃走到母亲面前,伸手想抓住她的围裙的带子。
“走开!”母亲说着用手推开她。
不一会儿,小姑娘又来了,越发紧贴母亲的膝盖,双臂放在上面,抬起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望着她,而一丝清亮的哈喇子从小嘴里流出来,掉在绸围嘴上。
“走开!”少妇生气地重复道。
孩子被她的脸色吓得哭喊起来。
“哎!叫你走开嘛!”爱玛说着用胳膊肘将女儿一搡。
白尔特摔倒在五斗柜前,脸碰在铜拉手上,破了一道口子,流血了。包法利夫人慌忙跑过去将她扶起,伸手拉铃叫女用人,把铃绳拉断了,便声嘶力竭叫起来。她正要诅咒自己,夏尔进来了。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刚回来。
“你瞧,亲爱的,”爱玛以平静的声音对丈夫说,“瞧这小东西在地上玩摔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