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和父亲是一母同胞的血亲。但姑父不是。
男人沉默了很久,像是反射弧特别长,半晌,他沉着嗓子说:“又是补课费?”
“咚,咚,咚。”
好像一刀比一刀凶狠了。
我踌躇着,想要解释六中的补课费不算多,却无从开口。
“成哥,你家侄女妹子快毕业了吧?”隔壁摊子的大婶粗着嗓子喊,“这可正是要交钱的时候呀!”
我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大婶的话,她说的是我,却不是跟我说。
姑父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算是应和了那位大婶。
“要得啦,供出一个女大学生!”大婶得到了回应,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自己的儿子,“这人啊,还是要多读点书。你看我儿子,到北京去读书……”
“咚。”砍下去的力道有点重,刀卡在排骨里了。姑父顿了顿,想把刀拔出来。
枣红棉袄的大婶隔着几米远大喊了一句:“你以为北京的大学这么容易考啊!”
“呵。”姑父笑了一下。
我猛地看过去,之前没拔出来的刀终于拔出来了。我悻悻地垂下头,我多么怕姑父是在赞同枣红棉袄的话。
“咚,咚,咚……”砍排骨的声音又开始了,姑父好像不记得要给我钱了。
我搓了搓手,菜市场冷得很,我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遍。
几个大婶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