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考虑片刻,答道。
“只好带上她!”
“真是个不寻常的女人!”罗多尔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对自己说道。爱玛刚刚溜进花园里去了,有人叫她。
随后几天,老包法利夫人对儿媳的变化大感意外。爱玛的确变得随和了,对婆婆也显得尊重了,甚至向她请教腌小黄瓜的方法。
爱玛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蒙骗他们母子俩,还是想通过心甘情愿的忍让,更深地感受她就要抛弃的东西的苦涩?实际上,她并没有在这方面花心思,而是相反,完全沉醉在即将到来的幸福之中,事先就尽情地品尝。她每次与罗多尔夫幽会,一开口就不离这个话题,靠在他肩头上,悄悄说道:
“哎!等我们一搭上邮车!……你想到这上头没有?这可能吗?在车子开动那一刹那,我们准会感觉像乘坐着气球,向天上飞去哩!知道不,我现在天天扳着指头数日子啊!……你呢?”
包法利夫人从来没有这个时期漂亮,简直漂亮得难以形容。这是喜悦、热情和成功所致,是性情与环境调谐的结果。她的贪欲、苦恼、声色方面的体验和永远天真烂漫的幻想,犹如肥料、雨水、风和阳光之于花木,使她天生的特质逐步展露,最后鲜花怒放般彻底展开了。天生俊秀的眼皮,配上含情脉脉的目光,眸子隐隐沉在里头,好不妩媚迷人;呼吸急促之时,纤小的鼻孔翕动,肉感的嘴角提起,嘴唇上微现黑色茸毛,阳光一照,似有若无;头发盘在脑后,绕成一个沉甸甸的圆髻,就像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巧匠信手挽成,而且因为通奸,天天弄得披散开来;她的嗓音如今变得更加圆润优柔,身材更加袅娜动人,甚至她带褶裥的衣裙和弯弯的双脚,也流露出无穷的风韵,谁见了都会麻酥酥不能自已。夏尔像在新婚期间一样,觉得她楚楚动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