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跃还虎着脸看我,他对昨天我隐瞒了他那则短信息和冲进办公室妄图一人承担的举动十分生气。
我无视他的脸色,踹了他一脚:“你还生什么气,要不是你出去接你爸的电话没有抵住铁门,我也就不会被反锁在杂物室里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顾跃不怒反笑,一副要跟我追究到底的样子,然而片刻后他又颇为尴尬地说,“你昨天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心只关注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说:“你爸打电话跟你说了什么?”刚刚顾跃接到电话,点头嗯嗯地应答了一阵,忽然脸色变得极为不好意思,他慌慌张张松开撑着铁门的手,跑到远处接电话去了。
顾跃变得更别扭了,却装出什么也没有的样子,把我推开:“没说什么,我爸说他把外公欠的钱都还了,还给我妈交了医药费……”
“就这样?”我好奇地看着顾跃,昨天我把我们为什么会去偷拿那笔钱的理由说了出来,没说得特别仔细,只是把医院里的情形、那个女人的态度说了个大概。顾长行几乎是听着听着就蹲了下去,他比顾跃更不了解刘素兰这些年的事。这个比顾跃还高的男人,听着我描述的已经简化了的,顾跃走投无路的场景,他蹲在地上,憋红了脸,缓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跃跃,好儿子”。
“还给我道了歉。”顾跃坦然地说出了这句话,“说要找个时间好好吃顿饭,好好聊聊。”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那天他在列车上一闪而过的那个怀念的表情。我想他爸确实如他说的“可好了”。这个曾经用针锋相对、惹是生非来博取爸爸关注的少年,在家庭破碎之后,终于找到了与父母相处的方式,明白了自己从未被任何人离弃,他们还都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