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眉头微皱。
他长腿支地,手虚虚地扶住车头,拔高嗓音问:“六叔,你在河边弄啥?”
顾野的眼眸狭长锋利,藏着暗光。
如果村里再出条人命,只怕是公社的领导就要下来请顾长风喝茶了。
被点名的沈老六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他的双腿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麻,一瘸一拐地从河边攀了上来。
他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盯着顾野,破天荒地解释道:“我到河边散散心,真是弄不懂这些小孩子为啥都喜欢到河边玩,你说这有啥好玩的?!我就看不懂了,所以来试试……”
他明明是笑着,可从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止不住的哀伤。
水意渐渐浸湿沈老六的眼角。
顾野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关心道:“叔,你保重。”
沈老六用仅存的一只手擦掉脸上泪水,他嘴角努力地往上翘,满目沧桑。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太过激进。我知道铁蛋的事情和你无关,当时,当时我就是太急太气了,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程度,他这一去,把我的心都揉得稀巴烂,我差点就活不下去了,对不起,顾野,真的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让顾野那颗即将为人父的心都略微地被针扎了下。
沈老六这番态度其中不乏有做戏的成分,但对方的表演太过于精湛。
若不是平时对待铁蛋太过苛刻和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