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谁,谁还会在你的生日那天送你白玫瑰呢?唉,那个美丽的花瓶将要空空地供在那里,一年一度在你四周洋溢着的属于我的微弱气息,我的轻微的呼吸,也将就此消散了吧!亲爱的,请听我说,我恳求你——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就算是为了让我高兴高兴吧,以后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那天,每个人总想到他自己——去买些白色的玫瑰花,插在那个花瓶里。亲爱的,就照我说的去做吧,一如别人一年一度为一个亲爱的死者做一次弥撒一样。可我已经不相信上帝了,我不要人家给我做弥撒,我只相信你,我只爱你,我只愿在你身上还能继续活下去……唉,一年就只活那么一天就已足够,就那么默默地,完全毫无声息地活那么一天,一如我从前活在你的身边一样。我请求你,照我说的去做吧,亲爱的,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请求,也是最后一个请求。我感谢你……我爱你,永别了……我那么深深爱过的你……
他两手颤抖着,把信放下。然后他陷入了长时间的凝神沉思。他的回忆开始苏醒,隐隐约约中似乎有那么一个邻家的小姑娘,一个少女,一个夜总会的女人,可是这些回忆,模糊不清,混乱不堪,就像被哗哗流淌的河水拍打着的石块一样,因为河水的流动而闪烁不定,变幻莫测。阴影不时涌来,又倏忽散去,最终也没能勾勒成一个完整的图形。他虽然感觉到了一些感情上的蛛丝马迹,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仿佛觉得,所有这些形象他都曾在梦里见过,是的,他常常在深沉冗长的梦里见到,然而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