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2021年春
第一部 入狱前
一 葬礼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发来的一份电报,上面写着:“母去世。明下葬。致哀。”这等于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昨天。
养老院在离阿尔及尔八十公里处的马伦戈。我搭乘两点钟的公共汽车,下午应该就能到达。这样,我就可以守夜了,然后明天晚上回来。我向老板请了两天假,这种事他无法拒绝,但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我甚至对他说:“这不是我的错。”他没有理我。于是我想,也许不该对他说这样的话。但无论如何,我没什么可道歉的,倒是他应该向我表示慰问。也许后天他看到我戴着孝,会向我做这样的表示,眼下,倒有点像是母亲并没有死。要等下葬后,事情才能画上句号,一切才会蒙上更加正式的色彩。
我上了下午两点的长途汽车。天很热。像往常一样,我在塞莱斯特的餐厅吃了午餐。大家都为我感到难过,塞莱斯特对我说:“谁都只有一个母亲。”我走的时候,他们把我送到门口。我有点晕头转向,因为我得上楼到艾玛纽埃尔家,向他借黑色的领带和黑纱。他叔父几个月前去世。
我是跑着去车站的,怕赶不上公共汽车。一忙一跑,也许加上道路颠簸,汽油味重,以及道路和天空的反光,一切都让我昏昏欲睡。一路上我几乎都在睡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军人身上。他朝我笑笑,问我是否从远方来。我懒得说话,所以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