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去跟丫头调情吗?”列文问。
“如果有兴趣,为什么不去?这不会引起严重后果。对我的妻子没有害处,我却可以开心。主要的是要维护家庭的神圣!在家里决不搞这种事情,但是也用不着把自己的手脚捆得很死。”
“也许如此!”列文冷冷地说,翻过身侧卧着,“明天一早就得动身,我谁也不惊动,天一亮就走。”
“先生们,快来!”传来转回来的瓦先卡的声音。“真美!这是我的一大发现!一个十全十美甘泪卿[3]型的人物,我已经和她结识了,真的,美极了!”他说话时那副赞不绝口的神气,好像是为了他才特地把她创造得这样倾国倾城之貌,造物主居然为他准备好这等绝世佳人,他感到心满意足。
列文假装睡着了,可是奥勃朗斯基穿上鞋子,点上一支雪茄,就由仓库里走出去,他们的声音不久就消失了。
列文久久不能入睡。他听见自己的马咀嚼干草的声音,以后房东和他的长子收拾停当,骑着马夜里去放牧。随后又听见那个兵士同他外甥——房东的小儿子——在仓库另外一头安顿下来睡觉,听见那男孩用战栗的声音对他舅舅讲他对狗的印象,男孩觉得它又大又可怕,随后男孩盘问这些狗要去捉什么,兵士用沙哑的、睡意蒙眬的声音对他讲,明天猎人们要去沼泽地打猎,随后为了不让小男孩再往下问,说:“睡吧,瓦夏,睡吧,不然你可留点神!”不久兵士自己发出了鼾声,于是万籁俱寂,只听见马群的嘶鸣和山鹬的啼声。“难道仅仅消极地就行了?”列文在心里暗暗重复这句话,“唉,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过错。”于是他想起明天的事。